大倆口、小芝心

　　小芝心會轉頭了！
　　公公這幾天說小芝心的脖子比較硬了，我前天幫她洗澡發現比較順手，昨天也發現脖子真的可以挺了，然後小芝心今天大概是發現了這件事，就很高興的轉來轉去……。小芝心之前看東西都是轉動眼睛，脖子軟塌塌的，說真的還挺恐怖的，現在變硬了真好！
　　親愛的小芝心，探索的視界更寬廣囉！
　　PS之前都是讓大芝心幫小芝心換尿布，每次換尿布小芝心都哇哇大哭，大芝心就笑小芝心髒，因為小芝心便溺的話是不會主動哭泣的，但換尿布時會哭，大芝心就說小芝心喜歡跟排泄物廝守，要幫她換尿布就難分難捨。
　　今天大家聊起來，發現這是大芝心的造謠之詞。
　　首先，現在小芝心便溺是會哭的，表示她之前只是還不會表達這種不適而已。
　　再來，最重要的，我們所有人幫她換尿布，她都是不會哭的！事實的真相是大芝心換尿布的時候太粗魯了！另，所有人看過他抱新生兒的話都會想譴責他的，常常不顧新生兒的脖子讓它垂來垂去！那畫面真的怵目驚心讓人二話不說就想搶過來抱，瞬間的驚嚇堪比乍見孺子將入於井啊！

　　小芝心昨天嚇到我了！
　　昨天下午小芝心從四點半睡到九點半！睡了五個小時！（這太可怕了！）醒來後當然就是喝奶，喝一喝居然吐奶了！是真的吐奶！天啊那個喝奶打死不退的小芝心吐奶了！看起來約5-10CC的奶量，很少，不過小芝心吐奶這件事本質很可怕。加上小芝心一直有輕微鼻塞的狀況，害我一直想說要不要帶小芝心去看醫生。
　　鼻塞的部份，我懷疑是我躺餵之後沒有拍嗝，母奶逆流回溯之後所導致，雖然後來都有拍嗝、側睡，但狀況始終沒有好轉，之前公公有幫小芝心吸鼻子（親情真是太偉大了，我是沒有愛的媽媽），他說是比較深的地方有點塞，他不敢太用力吸，為了日後方便，公婆隔天還幫小芝心買了吸鼻器（貝親的，要150元，真貴！），不過這東西當然沒有人嘴好用，我怎麼幫小芝心吸都沒有效益，還是得聽她邊塞邊喝奶，喝一喝嗆到繼續喝之類的。
　　昨晚我就打定主意，小芝心入夜要是活動力持續低落就去看醫生。
　　幸好這傢伙還是天生的大夜班，昨晚到今早持續她的『哭餓』活動，反而是我躺餵到四點醒來發現自己著涼了。六點瓶餵50CC，八點差不多也是50，九點多出門時叫大芝心瓶餵40，結果我考試完回來看到這小傢伙還在喝奶，喝中午的奶，50CC。
　　我看她正常得很嘛。

　　小芝心這兩天被蚊子襲擊了！
　　小芝心被叮咬後不停的扭動著，嗚嗚哇哇哭個不停，別說晚上不得安眠（本來就不得安眠），餵奶也是一大考驗：因為小芝心會強力吸住我的乳頭後亂掙扎，也就是我已經夠傷的乳頭會被她扯來扯去，痛！
　　啊說到為什麼會讓她被蚊子咬到，還不是因為要抱出來餵奶，我也希望可以躺進去蚊帳保護的嬰兒床餵她（順便保護我），再說之前蚊子們的主顧是月子期間大魚大肉的我，怎麼知道蚊子會轉換目標啊！（泣）
　　聽說新生兒被蚊子叮咬最好別上膏藥，放著給它自然好，事實上我也不知道給她上什麼好，曼秀雷敦都明顯標示幼兒不宜了，所以也只能抱著她哄。
　　其實這個家除了蚊子，蟑螂螞蟻也是一堆，都多到有蜘蛛出沒了！還是巴掌大的蜘蛛！（目前我已經看過兩隻了）而蟑螂甚至爬進去小芝心的嬰兒床過，看到時我不知道該尖叫還是暈倒！（我把床裡面的東西清一次，蟑螂趁機跑走了）
　　唉，為什麼人居住在水泥屋裡，還是得跟昆蟲為伍啊！

　　公公用軟體幫小芝心排了一張命盤，看起來跟我和大芝心在龍山寺算命街被算命師坑詐排出的表一樣；小芝心命盤主要的格局叫食神格，據說是『這輩子很有得吃』的意思。我第一個念頭是想揍她！
　　我都快被她吸乾了，再多奶都不夠的感覺，食神格？第一個被吃倒的就是我！（這傢伙是出生來吃爹喝娘的嗎？）
　　小芝心愛吃證據一：
　　懷孕時，我只要稍微餓到，她就會在肚子裡打嗝──表示她自己吞羊水吞到打嗝了！（有這麼餓嗎？）
　　證據二：
　　只有吃飽才會笑！（算妳現實！）
　　證據三：吸到奶就不輕易鬆口！瓶餵喝到剩空氣了還吸，強把奶瓶抽走，嘴巴還會像魚搶食一樣拚命動！（沒有了啦！）而且瓶餵完都還要親餵才會飽！
　　最終證據：
　　就算邊打嗝邊便便，小芝心還是堅持喝奶！絕無一口鬆懈！（我嘛拜託你打完嗝再喝，妳是不會難過嗎？）
　　總之，我只能推PTT某媽咪的話：我都快奶盡人亡了……

　　小芝心第一次回診時我跟去了，第二次我目送她出門，第三次我根本還在睡覺。（揍扁＼小芝心要夜奶到什麼時候啊，我愈來愈爬不起來了耶！）
　　前兩次都有作黃疸檢測，今天醫生說臉色沒那麼黃，直接就放人了，也不需要再回診，滿月記得打預防針就是了。護士說小芝心不像新生兒，感覺很成熟，像兩三個月的寶寶了，我覺得那是因為她長得像糟老頭的關係，尤其是喝奶時超像，我都懷疑自己幹啥餵個糟老頭喝奶，婆婆說這個叫「老公啊面」，小孩子都這樣，大概小芝心有抬頭紋吧，我覺得特別嚴重；護士又說小芝心表情很靈活，原來不是每個小孩表情都這麼愚蠢可笑千變萬化嗎？我怎麼印象中小孩子都是這樣？總之，小芝心啊，快點變成大美女吧！這樣才能賣出去！
　　體重比起上禮拜三沒什麼增加，真是浪費我在餵！千辛萬苦的，妳喝完只會拉，有沒有在吸收啊！
　　臍帶脫落後出血的部份醫生也說正常，那小芝心妳是在哭什麼？哭欠扁的嗎？（準備棒棍）總之這小孩一切健康，不需要擔心的啦！
　　＃因為我的電腦收起來了，所以很久沒有幫小芝心記帳了說！這就是電子記帳簿的壞處吧！現在累計有住院跟三次看診的費用以及買凡士林棉花棒的錢，吸奶器就大方一點不算在這小孩頭上了，不過該記的我可不會忘掉！

　　我發現把小芝心丟回她的嬰兒床她特別容易醒。
　　難道是厭床症？我知道小孩子都不愛睡嬰兒床，可是小芝心前陣子睡得很好啊？
　　……哦天啊我知道錯了！這陣子為了晚上躺餵方便，我都讓小芝心睡在大床上，現在她有了選擇，不願意睡回去了！小孩子果然在這種事情上都很精明！（掩面哭跑）
　　不是我不讓小芝心睡大床，一方面是希望從小培養獨立，一方面則是大床『完完全全』不適合她睡：這床軟得要命，不適合任何一個有正常骨頭的人睡！（喂）尤其是正在發育的小芝心，千萬不能睡罪惡的大床，以後會有軟骨症的！（大誤）
　　現在只能不斷的把她丟回去睡，哭了抱出來，餵飽哄睡再丟回去，反反覆覆，希望能改善囉！
　　啊，所以說人還真不能偷懶啊！（這樣上上下下抱很累的啊＼泣）

　　我是用avent的手動吸乳器，它只有五個儲存杯（跟小芝心講話的習慣讓我很想講儲存杯杯），而我前一天不慎忘了空出一個杯子，所以沒得排空，凌晨就溢奶了。
　　打開冰箱，看見五個杯子都在裡面，而我居然沒得用。
　　把時間相近的兩杯倒在一起很簡單，但是剩下的那個就要消毒才能使用，坐月子期間『不能碰冷水』的我過太好，不知道消毒鍋是哪一個？（這平常是大芝心的工作）於是我嘆氣，關上冰箱。
　　我想睡回籠覺，可是大芝心把棉被壓死了。好冷啊。凌晨網路線是切掉的，我只好在黑暗中開電腦玩colorline（這還真是傷眼睛）。至於某人壓棉被算是稀鬆平常，反正兩個人習慣都不好，今天你壓明天我捲的，果然這對夫妻不適合一起睡？（夏天可以各蓋各的，但是冬天擠不下兩條冬被？）
　　好不容易等到小芝心喝奶（第一次這麼期待），她喝一喝居然因為吸太快嗆到，所以就不喝了？（小芝心你不是跟妳爸一樣打死不退的嗎？居然嗆到就不喝了，妳平常不是這種人，快醒醒啊！＼其實是她本來就喝不少了）
　　等小芝心第二次喝奶的時候，我早已溢溼整件制服（不要懷疑，制服是最好的哺乳衣啊！有排扣設計，又經過長期洗滌，軟綿綿的穿起來很舒服！），到我站起來奶都會往下滴的地步！
　　小芝心喝奶喝得很高興，漲成這樣，奶流量高，喝起來輕鬆愉快，不久就又睡著了。（妳這傢伙，偏偏這時候這麼不中用！平常明明就很愛折磨我！）
　　好吧，重點是，再不排空，身體就會以為『這樣就夠了』，不需要再分泌奶量，所以我的奶量會下降的！本來就不夠小芝心喝了還倒退嚕，到時候我跟小芝心不知道是誰會哭出來……看著熟睡的大芝心，還真想一腳把他踹起來。（別傻了，踹不醒的，而且他會發脾氣。）
　　長夜漫漫溢奶中。
　
　　﹟等到九點多我終於可以把某人挖起來消毒，也可以上網了。等等就可以排空了。最少需要排個半小時。（要排空大概要一小時，半小時只是良心時間？排完半小時就可以安心睡覺？）喵的我好想睡啊。小芝心今天睡那麼好，怎麼我還是這麼睏？

　　小芝心一出生就被送入九樓的中重症病房，如果她餓了，護理人員會先打電話給六樓護理站，護理站再通知我去餵奶。第一天我搭電梯上樓時，護理人員問我打算多久餵奶一次，我說餓了就餵啊。
　　我難以忘懷她笑著說：「那會很累喔！」
　　我知道新生兒一到兩個小時會喝奶一次，但我不知道，餵新生兒喝奶這麼累！
　　對寶寶來說他們也是初來乍到這個世界，他們並不一定懂得如何喝奶：像小芝心就不怎麼擅長，她用她隨心所欲的吸奶方式跟『吃奶的力氣』增生我乳頭上的傷口，一個兩個三個連成線，左邊右邊上面下面繞一圈，反正傷口來來去去，她大小姐吃得高興就好；我試圖用其他媽媽教的方法導正她，打她嘴巴或是捏她臉頰，但一點用都沒有，即使我真的用了力，她一餓就絕對不會放開我的乳頭，應該說，死咬得更緊。
　　問題是新生兒吃奶又很不專心。至少跟我同病房的，或是我在餵奶時遇到的，很多孩子都是這個樣。新生兒喜歡咬住妳的奶（只用牙齦也是可以咬的），吸個幾口就睡著了，這時候你要無所不用其極的把小孩吵醒，而這對新手媽媽來說實在是很困難的事情，通常孩子睡了你只能請求護理人員幫忙，然後孩子睡睡醒醒，吸個一頓奶最少一小時，裡面只要有十分鐘是清醒並且真的把你奶吸進去的，你就偷笑了！
　　對新生兒來說吸吮母奶也很累，他們斷斷續續的吸奶，等到餓了沒耐心，就把你的奶吐掉，接著又極力張大嘴巴尋求乳頭，這時候你就算把乳頭直塞進他們的口中也無濟於事，他們會不斷的吐出來，又不斷的張大嘴像魚兒渴水般尋求活命來源，找不到開始掙扎扭動哭泣，餵奶至此已難繼續，你只有舉旗宣告投降：此次餵奶失敗。（你以為你舉旗投降，小孩子就不會哭了嗎？小孩子就不會餓了嗎？小孩子就不用吃奶了嗎？這就是很多媽媽屈服於配方奶的時間了！沒餵過母奶的人才會去苛責餵小孩配方奶的媽媽！）
　　我就這樣跟小芝心奮鬥，很顯然我完全不敵於她，我堅持全母乳，護理人員也一直call我，第二天護理站不認識的人也都對著我笑了：「去餵母乳？」很肯定的問句口氣。
　　「對啊。」我說。頂著一頭亂髮，黃蠟蠟的面容，鬆垮垮的肚子，糟遢遢的病人裝，很無力的應答。
　　小芝心對奶的需求是無分日夜的，我可以從十一點餵到一點，兩點餵到三點，三點半餵到四點多，五點多再餵到七點，回病床梳理過後剛好等八點的早餐，狼吞虎嚥之後入睡，睡到九十點再上樓，午餐前再上樓，下午下午下午，上樓上樓上樓，晚上晚上晚上，無止盡的上下樓去餵食那個無底胃又愛睡覺的小芝心，上廁所跟吃東西成了奢侈的事情，不吃無法餵奶，我只好狂塞食物就睡，睡著的目的彷彿是為了被吵醒，產後第二天就開始憋尿。（小芝心在醫院最高紀錄是吃一次奶三小時，回家後到現在則是四個小時多，我當然不可能在她吃到一半，即使是她睡著時，跟她說：「小芝心對不起，媽媽去上個廁所。」）
　　餵母奶更讓人腰酸背痛。在餵奶室不能躺餵，我都是坐著抱小芝心，同樣的姿勢坐在那，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，我的背痛、肩痛、手痛、肚子痛、陰道傷口痛、生產時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痔瘡痛、腰骨痛、連屁股都痛。
　　另外，因為沒有母嬰同室，一直到出院護理人員都沒有教我躺餵，我回來自己摸索，小芝心還是喝得很不順，我也不擅拍嗝，總之這孩子不愛躺著喝奶，要不是她實在太貪吃，我看她一口都不屑我。
　　所以才說新生兒需要作息訓練。這樣吃吃睡睡，我總覺得她吃也沒有吃好，睡也沒有睡好，當然我也是；如果能一次喝多一點、睡久一些，我想這對彼此都好。問題是訓練時小孩子很容易哭鬧，小芝心餓起來就難哄，所以說，哆啦ａ夢啊，賜給我一個罐頭空間吧！
　　全母乳媽媽，真的需要毅力。

　　昨天洗澡完發現臍帶處流血了，今早換尿布時黑黑的一片圓圈就黏在尿布裡一塊下來。
　　臍帶脫落會痛嗎？小芝心，這是妳昨天嚎哭的原因嗎？對不起，很痛吧？媽媽都沒有理妳。
　　臍帶脫落，正式宣告我們的連結脫落了，圓圓的一個凹洞，是妳曾經擁有母親的證明。少了臍帶，媽媽無法再輕易提供妳所需，我要猜測妳哭泣的原因，我要擔心妳是否生病，成長過程中會不會遭遇意外，長大後遇人不淑怎麼辦？親愛的寶貝，現在的妳不會說話，長大的妳會擁有心事不對媽媽說，可是將來的妳或許會了解到：媽媽對女兒的愛常常是毫無保留的。
　　今天的妳照常嚎哭不停，妳無法表達不舒服，我也只好先餵餵妳，妳喝到打嗝溢奶還是喝，含著含著睡著，然後哭醒，再繼續漫無章法的喝奶，最後過撐而嚶嚶哭泣；或許妳只是想藉由吸奶這個動作紓解妳無法言說的不適，爺爺奶奶說妳疝氣痛，我只好輕拍妳的屁屁，爺爺奶奶說這會持續到週月大，親愛的，媽媽陪妳撐過去。
　　因為妳，今天爸爸媽媽都哭了，短短十天一家三口分頭痛哭也夠厲害了，我甚至想向多啦A夢祈求一個罐頭空間把我們丟進去，我不用擔心課業，不用擔心會吵到別人，我們可以好好磨合；不過沒關係，我想我們都會愈來愈堅強。

　　親愛的小芝心，媽媽知道妳才九天大，這對妳來說太殘忍了，但是媽媽的產假只有一個月，而且一個月後爸爸也要去當兵了，不然媽媽就是讓妳整天掛在身上到八九個月大，一天餵妳十二次奶，讓妳夜夜不斷的夜奶又有什麼關係呢？可是，親愛的寶貝，媽媽真的沒有辦法。媽媽也希望妳有充足的睡眠跟良好的飲食作息，但是妳這樣醒醒吃吃，吃吃醒醒，媽媽不得不質疑自己的寵溺。至少，餓過之後，妳喝奶確實比較專注了不是嗎？
　　妳的哭聲媽媽都有聽見，一聲一聲的，哭得媽媽的乳腺漲痛，其實心裡更痛，媽媽不是不理妳，晚上掩住妳的嘴巴也不是嫌妳吵，妳什麼都不懂，只是姑姑上班很累，現在又感冒了，媽媽怕她不能休息。
　　妳的聲音都哭啞了，我是狠心的媽媽。

　　醫學上說新生兒還不會有意義的微笑：出生一個月內，嬰兒展露的微笑都只是肌肉神經的運作，簡單來說，新生兒並不是真的要笑，只是他的臉剛好扭成那樣。一個月後，嬰兒才會有——這是他們定義的名詞——社交性微笑。
　　夜裡，終於有積奶瓶餵，我請大芝心溫了50cc的奶，小芝心水牛般將它一飲而盡（甚至不讓我拿開，稍微喘口氣再繼續喝），喝完後，露出她出生以來，我第一次看到的，非社交性微笑。
　　『你女兒笑了。』我抬頭對大芝心說。
　　『而且還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妳。』大芝心說。